钱春红有些忧心:“那羊棚别被压塌了。”李素商安抚地拍拍钱春红,道:“大嫂就别担心了,那羊棚咱们盯着用新木头盖的,您不是还雇了三大爷家老两口看着吗?tຊ准没事!”譳钱春红却仍不放心,手上抓住大外套,边穿边说:“不行,我得去看一眼才放心。”养殖场就在丰水镇上,也就几步路的事。钱春红走后,顾田氏一笑:“你们大嫂就是这么个操心的性子,随她去吧。”晚上,众人包了饺子,趁天光早早煮了,吃完顾田氏也没让他们在这里守岁:“雪下的大,早早回去歇着吧,守不守的也没什么。”
白雪盖在房顶上,树枝上,像蒸的白面馒头,仿佛戳上去还能软软地弹起来似的。譳
寒风逐渐凛冽,冬日的尽头也临近年关了。
家家户户的门前挂着红色的灯笼,贴着红色的春联,只有这几抹红色点缀在白茫茫一片的大地。
喇叭带着铜子儿,小花儿跟村里的孩子们打雪仗,飞雪漫天,也不知是天上下的还是孩子们扬起的。
每到快过年的时候,孩子们是最高兴的。
小孩小孩你别馋,过了腊八就是年。
腊八粥你喝几天,哩哩啦啦二十三。
腊月二十三,顾三拿来的瓜果点心开始摆上,家里三个小的屋里屋外地跑,每次经过都得抓一把装口袋里。顾田氏带着李素商祭了灶,嘴里念念有词:“灶王爷上天,多说点好话啊。”譳
腊月二十四,顾三提前卖完货回家了,家里如今就他一个男丁,四房的屋子都是他帮忙扫完的。
腊月二十五,顾田氏和李素商磨了些豆子压豆腐,蒸好后,小花儿趁热咬了一角,使劲嘬一口,倒沾了一脸。
腊月二十六,钱氏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急急忙忙地各家送了半扇羊肉,她如今忙得脚跟打后脑勺。顾田氏同李素商炸了,炖了,香的三个小崽子也不出去玩了,就守在灶边。
腊月二十七,李素商拿家里的鸭子和邻居家换了只公鸡,过年怎么也要杀只年鸡,杀鸡褪毛,她心里还有点可惜这些鸡毛不够一件衣裳的。
腊月二十八,顾田氏早起就把面起子发上了,扣上盖子,怕谁家不长眼的狸奴来偷吃。
腊月二十九,顾田氏在家蒸了一大锅馒头,个个儿开花,李素商笑道:“娘,明年收成一定好,连馒头都开口笑了。”。
钱氏与孙氏如今有公务在身,都是等到亲手给厂子里的员工派发完年货才闲下来的。譳
大年三十,婆媳四人准备着年夜饭,顾三和孩子们毫无年龄差地玩在一起。
待到饭都端上桌,众人却都有些沉默。
顾田氏从里屋拿出几炷香,点上递给顾三几人。顾三沉默地接过。
往年都是顾家老头领着妻儿老小祭拜先祖,如今他们了无音讯,顾三又接过了这个重任。
众人沉默的上完香磕完头。
钱氏轻轻地把脸颊上的泪水拭去。
顾田氏看到了也没说什么,长出一口气,坐下,道:“都坐吧。他们今天没福,吃不到,咱们娘母几个吃。”譳
众人落座,小花儿见大伯娘伤心,用筷子歪歪扭扭地给钱氏夹了块羊肉,奶声奶气地一脸认真道:“大伯娘吃肉,吃了肉就不难过了。”
钱氏破涕而笑,稀罕地一把搂住小花儿,对孙氏道:“哎哟!小花儿怎么这么懂事啊!我出钱你把小花儿卖给我做女儿吧,太招人稀罕了,”她说着亲了小花儿脸蛋一口,“快让大伯娘稀罕稀罕。”
小花儿害羞地捂住小脸。
铜子儿见状也默默给孙氏夹了一块肉,不紧不慢地,道:“二婶别伤心,大不了我给你做儿子。”
“哎哟!”孙氏惊喜地笑了。
大家也都哄然大笑,气氛一下子又欢快起来,只有小花儿莫名其妙,偷偷问铜子儿:“二哥,他们都在笑什么呀?”
铜子儿一副老神在在,十分了然地说道:“大人们,都是这样,你随便说点什么,他们就笑了,”说着拍了拍小花儿的手,“你习惯就好。”譳
小花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:“哦~”
众人听见这话又开始新一轮爆笑。
铜子儿端起碗无奈的叹了口气,摇摇头,开始吃饭了。
大人真奇怪。
炉火通红,木头被烧的毕剥作响,外头雪还没停,鹅毛般纷纷扬扬。
钱春红有些忧心:“那羊棚别被压塌了。”
李素商安抚地拍拍钱春红,道:“大嫂就别担心了,那羊棚咱们盯着用新木头盖的,您不是还雇了三大爷家老两口看着吗?tຊ准没事!”譳
钱春红却仍不放心,手上抓住大外套,边穿边说:“不行,我得去看一眼才放心。”
养殖场就在丰水镇上,也就几步路的事。
钱春红走后,顾田氏一笑:“你们大嫂就是这么个操心的性子,随她去吧。”
晚上,众人包了饺子,趁天光早早煮了,吃完顾田氏也没让他们在这里守岁:“雪下的大,早早回去歇着吧,守不守的也没什么。”
顾田氏也很疲惫,忙了一个年关,早早上炕就睡着了,李素商慢悠悠拨着炉火,映在她脸上,红扑扑的。
延和十五年就这么来了。
十一个大汉挤在一个帐篷里,丁二裹着营里新发的羽绒衣,扒拉着炭火,从里头扒出几个烤的焦黑的红薯来。譳
“嘿!呼!嘶!”他不顾红薯被烧的滚烫,挤开上前来抢的九个伙伴,到门口那个揣着手看雪的高大身影旁,道:“头儿,吃个红薯!”
高大身影转身,炉火映在他脸上,虽然脏兮兮地看不清样貌,但是一双剑眉挺拔,眼睛反射着火光,好像从眼里发出光来,这正是顾四。
他如今在军营里,是这一伙人的伙长。
前几日他们打了一场小胜仗,回营路上经过一片红薯地,方圆几里都因为战火杳无人迹,只剩种过的地。
于是几人趁机偷偷刨了几个回来。
“今儿是大年夜了。”顾四没接红薯,保持双手插袖的姿势,有点惆怅的望着天空。
丁二听到这话一时也惆怅起来:“是啊,不知道我老娘和媳妇在家里怎样,今年家里就剩她们娘儿俩了。”譳
一旁老小儿闻言,没忍住,含着红薯掉了两个金豆子,他是伙里年纪最小的,所以都叫他老小儿。
顾四接过红薯,倒是咧嘴笑了:“我家里有我媳妇在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,就是想我媳妇了。”
众人听见这话不约而同翻了个大白眼,这家伙又来了。
果不其然,顾四慢悠悠地剥红薯,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:“我媳妇特能干,还聪明漂亮,家里家外肯定能照顾好,也不吃亏,特别招人稀罕。”
众人习惯性地堵上耳朵,他们已经习惯了顾四时不时地就要找机会夸他媳妇了,刚开始大家还都挺捧场,尤其是还没有娶妻的几个岁数小的,可是到了后来,所有人都麻木了,甚至老小儿都不再搭茬。
见没人搭理,顾四还有些寂寥,继续保持赏雪的姿势,别说,他还真想媳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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