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就这么难过?”白狼点了点头。“不会死的,不用担心,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。”白狼的眼圈更红了。不知为何,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如此动情地红了眼眶,又关切又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,白予枫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。“别,别哭啊,你这辈子在森林里哭过鼻子吗?”白狼忍住那股劲,摇了摇头。他都不记得上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了。心疼到如此难受这种情绪,对于他来说有些过于陌生了。
那种无力感深入骨髓,令白狼无比恐慌。
他只能被麻绳紧紧束缚,眼睁睁地看着白予枫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喉咙,又或者在他的面前咽下致命的毒药。
他只能挣扎,毫无意义的低吼。
空有一身力气却什么都做不了,就像一拳打上软绵绵的草堆一样无力且无用。
白狼紧紧搂住白予枫的脖颈,将他往自己的胸口摁。
像是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胸膛。
昨夜,他还信誓旦旦发誓,一定要用行动打翻毒药。
而今天,他就只能看着白予枫在他的眼前咽下毒药而无能为力。
只要一想到这个,他就忍不住鼻尖发酸。
在森林里称王称霸的时候,白狼何时有过如此憋屈的感受?
“小狼!松点力气,抱这么紧做什么,脖子疼死了!”
白予枫喊了一句,才让白狼稍稍松了些力。
白狼依旧抓着他,没有完全松开自己的手。
抬头的时候,白予枫一眼就看到了白狼发红的眼眶,一时间愣了神。
“你就这么难过?”
白狼点了点头。
“不会死的,不用担心,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。”
白狼的眼圈更红了。
不知为何,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如此动情地红了眼眶,又关切又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,白予枫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。
“别,别哭啊,你这辈子在森林里哭过鼻子吗?”
白狼忍住那股劲,摇了摇头。
他都不记得上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了。
心疼到如此难受这种情绪,对于他来说有些过于陌生了。
好像小时候被村民抛弃,那段遥远到模糊的记忆里,他都没有掉过眼泪,更别说是为了谁。
白狼终究忍住那股劲,没有把眼泪掉出来。
“人各有命啊小狼,你就把这个当做是我的命吧,谁都有说不出口的苦难吧。”
白狼想了想自己,赞同地点点头。
一整天下来,白狼都寸步不离地跟着白予枫。
他从白予枫的身上闻到另外一种人类的气息,陌生又熟悉,并且越来越强烈,逐渐覆盖住白予枫本来的气息。
这种强烈的气息让白狼感觉到很不对劲。
他眼看着在王府无所事事晃悠的白予枫的脸上,脸色和嘴唇逐渐苍白,眼睛里的红血色越来越多,气息也逐渐微弱。
“别跟着了,早些回去休息。”
太阳落山,白予枫在寝殿的门口赶人。
不对劲,这完全不对劲。
白狼站在门口,抵住寝殿的大门,一步都没有挪开。
“听话,快回去。”
白予枫把他往外面推,发力地往内合上寝殿的门。
不,不对!
陌生的气息越来越浓烈,直到完全将白予枫包裹。
白狼已经闻不到一点白予枫原有的气味了。
在他出神的刹那,白予枫将他往门外一推,重重地合上了寝殿的大门。
最后的缝隙间,白狼瞧见了白予枫嘴角溢出的血液。
他慌忙捶门,却没有得到白予枫的回应。
“白狼,别在这里守着了,王爷不会开门的。”陈管事走过来,面色沉重地说道。
白狼没有理会,依旧继续捶门。
“别给王爷添麻烦了。”
此话一出,白狼这才放下了敲门的手。
他的耳朵都耷拉下来,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颓唐。
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吗?
连陪在白予枫身边挨过这场苦难这件小事,他都做不了吗?
陈管事见状,也只得叹了口气:“王爷也不希望,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,看到的是你浑身是血的残体。”
房间里传来细碎的咽呜,却又像是被毛巾塞住,是从喉咙间发出的阵阵低呜。
低呜声牵扯着白狼的神经。
“王爷很珍惜你,你也得珍惜你自己。”
房间里,摔东西的声音格外清晰,破碎的瓷器声一段接着一段。
“王爷挨过今晚就好了,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……”
话音刚落,白狼就猛地撞起寝殿的房门。
门被撞开一条缝,又很快恢复原状。透过门的缝隙,白狼能够看到里面横在中间的一根粗实的木棍。
撞断这根木棍就能进去。
白狼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。
“你你你干什么!”
陈管事惊讶得连声音都在结巴。
“你还没明白吗!你打得过王爷吗?会死人的知不知道!”
白狼不在乎,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,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。
“你是想让王爷血洗瑞王府吗!等王爷清醒过来,他又怎么承受得起自己在混沌状态下欠下的血债!”
白狼撞门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混沌状态下欠下的血债……
这个记忆,白狼最清楚不过。
陈管事见他停下来,这才松了口气。
白狼紧紧攥着拳头,垂头站在门口。
夜晚,王府里很安静,所以里面的声音才能从门缝中泄出来。
王府的其他人早就不知道躲在了什么地方去,整个寝殿外除了白狼和陈管事没有其他人。
摔东西的声音停下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又一阵压抑着的低吼。
这个声音,怎么能出自王爷的口中呢?
怎么能出自高雅而矜贵的白予枫口中呢?
许是空气中的血腥味蒙蔽了白狼的大脑,他再也没有办法理性地做出思考。
白狼知道被压抑不住的兽性操控的滋味,也明白那种混沌状态下撕咬人体的冲动。
但他也明白……
这个时候,白予枫同他那时一样,需要一个强大的怀抱和无畏的安抚。
白狼转身,飞奔至厨房拿了一根粗壮的木棍,又跑回白予枫的寝殿。
“你……”
陈管事还没说出口,就瞧见白狼抱着木棍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门。
“你这畜生简直是油盐不进、顽冥不灵!”
“啪嗒”一声响,寝殿门内的木棍总算是经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冲撞,断成了两半。
陈管事大惊失色,叫唤着往外跑。
而白狼则是踏进房内,转身关门,重新将手中新的木棍横在了把手之间。
陈管事这才回过劲,走过来轻轻推了一下寝殿的门。
白狼竟用木棍重新锁上了寝殿的大门。
他只是自己身入险境,没有拉着整个王府的人垫背。
耳边仍然传来骇人的嘶吼,陈管事哪怕见过无数次,也依旧不敢相信这个声音出自高傲的白予枫之口。
陈管事久久缓不过神来。
白狼的脚步如此坚定。
自始至终,他都选择了白予枫。
陈管事总算对白狼另眼相看。
这扇门,除了白狼,没有人愿意,甚至没有人想过踏入。
在过去无数个煎熬的夜晚,白予枫都没有等到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。
直到白狼的出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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