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二一路把她们领进了一间上房,关上房门之后春兰这才解下了脸上的面纱。看着被小二端进来的一道道菜肴,她突然觉得有几分饿了,于是不由的拿起筷子缓慢的吃起来。外面的菜味道果真不错,春兰漱了口之后这才走到窗边往下看,竟看见了大街上一人正骑马从此处经过。...
他盯着沈绾许久,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异样,却不曾想竟什么也没看出来。
许敏德打量着她道:“爷若是以后进绿腰房中你不生怒?”
这样一句话问出口,沈绾只看着他冷笑了一声:“妾身只不过是二爷的妻室,二爷喜欢谁并不是妾身能插手的。”
许敏德识趣的闭了嘴,心想沈绾如今转变如此之快,当真让他觉得另有蹊跷。
“只要你以后不再无理取闹,爷自然也不会亏待你,如今既然有了身孕,便就待在院中将养着吧。”许敏德说完话之后,便背着手走了出去。
……
许长颐推门进了院子,见春兰仍旧在软榻上闭目坐着,不由的走到近前道:“在这里躺着像什么样?若是困乏便去屋中休息一番。”
春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复又闭上,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。
这已经不是第一次,许长颐也早已经习惯她的不冷不热,只冲着身旁伺候的丫鬟开口道:“去给姑娘拿条毯子过来。”
丫鬟领命前去,她的身影甫一消失在了院中,许长颐便一把把软榻上的春兰打横抱了起来。
春兰也不挣扎,由着他抱着踏进了房中。
晚间自是又是一番纠缠,床榻上的锦帐不住的晃动,映着昏暗的烛火,竟带着些暧昧的味道,春兰还没有缓过劲来,便见他的唇又覆了上来。
许长颐望着她迷蒙的眸子,颇有些怜惜的碰了碰她的唇。
这些日子他夜夜过来,自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,滋补身子的汤药一碗碗的喂了下去,还没有见效便已经又被他给榨干了。
他抚着她的脊背,几乎能摸到她根根分明的骨头,一时之间不免哑声道:“怎么补了那么久,身子还是这般瘦弱?”
春兰只闭着眼睛不答,她微微喘匀了呼吸,便把自己的手从他脖颈间抽了下来,然后拉过被褥准备睡下。
许长颐见她不答,一时不免有些吃瘪,他只用手拨开她耳边的碎发道:“过了那么久,你怎么就学不会柔顺些。”
见春兰不答,他又自顾自的道:“罢了,女子有时有些小性子反而更好些。”
春兰依旧没开口,她如今已经累的昏昏欲睡,哪里还有精力来应付他。
次日醒来,春兰竟发现他并没有离开,不免心中一惊,回过神来之后便神色如常的下了床榻开始招呼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。
待穿戴好之后,许长颐这才道:“今日爷要去个地方,你与爷同去。”
坐在镜前的春兰不由一愣,随即从镜中窥他的神色,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目的,明明从进京至今都不让她出去,怎么今日突然要带她出去,难道是试探她到底会不会逃跑?
两人坐在马车上,春兰低垂着眉眼,不由的在心里想他究竟有什么目的。
年宝在马车外面腹诽道:大人怎么突然带春兰出来了,还是去那种地方,当真是全然对她放下了戒心不成?
两人到了一处寺庙,只见许长颐率先走了下来,随后带着她便往寺里走去。
春兰当然也纳闷他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样的地方,不过想来他应当是要见寺中的和尚。
事实证明她确实是猜对了,他们被小和尚领进了一个房间,推开门之后只见一个穿着僧衣的师傅坐在屋子里。那人见了许长颐,便站起身向着许长颐双手合十道∶“阿弥陀佛,许施主,你来了。”
许长颐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,接着便看向春兰道∶“这就是我与你说的丫鬟。”
这位僧人先是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,后又凝神看了春兰半晌才道:“看这位姑娘的面相……”
他的话顿住,继而拿过签筒,让春兰从里面抽支签,春兰见此虽不解,可到底还是从签筒里抽了一支签递给了他。
僧人拿过签看过签文之后,只把签又插进了签筒中道:“许施主,签文中所示这位姑娘的命颇为波折,只怕你所求……不能如愿。”
许长颐听的这话突然皱紧了眉头:“此话当真?”
僧人点了点头:“贫僧从不打诳语。”
待春兰与许长颐从寺院中出来以后,她便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,只见他阴沉着脸停住了步子,随后转身看着头顶的牌匾上灵隐寺三个大字,低喃道:“荒唐!爷何时信过这些泥塑的菩萨。”
春兰并不知他在说些什么,但直觉应当与自己有关,于是不由的也凝神向着寺庙看去,只对上了那僧人一双高深莫测的双眼。
她一向是唯物主义者,所以并不相信宗教,但与这僧人对视的刹那,却只感觉他的眼睛像是把她看透了一般,一瞬间她突然心想,这僧人能看出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?
应当看不出来,毕竟她真的无法相信有人能真的识破她的身份。
马车并没有回宅院,反而是停在了街边的一处酒楼前。
春兰带上遮挡面容的面纱,跟着许长颐便走了进去。
小二一路把她们领进了一间上房,关上房门之后春兰这才解下了脸上的面纱。
看着被小二端进来的一道道菜肴,她突然觉得有几分饿了,于是不由的拿起筷子缓慢的吃起来。
外面的菜味道果真不错,春兰漱了口之后这才走到窗边往下看,竟看见了大街上一人正骑马从此处经过。
此人的模样与许长颐有七八分相像,正是她几年前见到的许静阑无疑。
春兰的视线只从他身上扫了一眼,便转开了眸子。
可许静阑竟也抬头看见了她,可他并没有认出来春兰,毕竟已经过了许久,他与她也不过一面之缘,记不住也实属正常。
旁边小厮见自家爷向着酒楼上面看,不免也有些好奇的望过去,只看见了一个女子连同一个男子走了出来。
“三爷,那似乎是大爷?”小厮心中一惊,开口道。
已经收回目光的许静阑心想明明只有一个女子,怎么会看见大哥,他又一抬眼,却见竟真是自家大哥站在上面。
望了望那女子,又望了望自家大哥,这次许静阑终于反应过来,想必这女子便是大哥那养在外面的外室。
他回过神转开了头,向着身旁的小厮吩咐道:“许久没有见到大哥了,如今既然看见了,自然要去打声招呼。”
小厮道:“爷说的是。”
两人就这般上了酒楼,许长颐刚才便看见了他,如今见他上来,不免看了他一番,淡声道:“三弟怎么今日会出现在此?”
许静阑看了一眼自家大哥沉静的表情,只道:“刚从书院回来,正打算回府,竟不曾想撞见了大哥,当真是巧。”
他的目光向着许长颐身旁的春兰身上移去,刚才离得远,并没有看仔细女子的五官,如今凝神一看,这眉眼,怎么如此熟悉,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。
他想了片刻,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一般道:“这,这不是大哥你曾经的那个丫鬟吗?”
春兰看着他,笑着行了一礼:“难为三爷还记得奴婢。”
她的笑意只一瞬便从嘴边隐去,许长颐眯了眯眼,随后才道:“二弟好记性,这正是我那丫鬟春兰。”
春兰不是死了吗?怎么突然又活了过来,许静阑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明白,可还是笑道:“原来是春兰姑娘,久违。”
许长颐和许静阑寒暄了几句,接着便一齐走出了酒楼。
许静阑翻身上马,随后对着自家大哥道:“大哥,静阑还有要事要办,先行一步。”他的视线落在了许长颐身边的春兰身上,点了点头便驾马离去了。
许长颐见自己三弟已经走远,这才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春兰身上,他刚才自然是没有错过春兰对许静阑的那一笑,如今见人走了,不由的讥讽出声:“难为三弟竟还记得你,如今可是后悔当日没有琵琶别抱?”
春兰只望了他一眼,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:“正是,若不然大爷如今去说和说和,看看奴婢这等人有没有福分去伺候三爷。”
许长颐听的这话,只冷笑一声,随即开口道:“你这等残花败柳的身子,三弟定是看不上的。”
春兰并没有在意他刻意贬低的话,反而旁若无人的上了马车。
晚间自是又是一番亲热,春兰听着自己耳边粗重的喘息声,皱了皱眉别开了脸。
许长颐今日的心情欠佳,所以动作也难免有些不知轻重,他看着自己身下人莹白的脸,唇上像染了胭脂,平日里清冷自持的模样如今也带着一两分媚意,不免心头一怔,动作越发肆意……
事必,春兰穿上亵衣,便下了床榻去沐浴。
待坐进了满是水的浴桶里,她这才闭上眼睛放松了下来。
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对于自己这副身子的厌弃之感,可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。
不是她的错,春兰默默的在心底告诉自己,她如今只不过是被迫要向他示好,待有一日脱离了这种日子,这些事情便都会过去。
虽心里是这样想,可她还是觉得十分难堪,貌似每次被他碰过之后她都会有非常强烈的自弃感,即便是屡次说服自己女子的清白在于品性不在于身子。
——相府
整整一个月的时间,沈绾竟都没有过问许敏德的事,这让许敏德非常不快活,或者可以说是如坐针毡,毕竟一个人转变的如此之快,他更多的感觉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。
不再善妒飞扬跋扈的沈绾让他心中百般揣摩,为此还特意派人时刻注意沈绾院中的动向。
这日有人禀报沈绾不甚摔了一跤,孩子没了,许敏德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沈绾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模样,她的身下不停的留着血,一个类似于稳婆之类的人把一团肉乎乎的东西从她的身体中扯出来,她看着许长颐道:“是个未成形的小公子。”
此话一出,闭着眼的沈绾虽虚弱,但也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,泪便顺着眸子流了下来。
苏瑾听到消息也过来了,见她如此虚弱,不免也升起了几分心疼的道:“绾儿,你好好养着,孩子以后你与德儿还会再有的。”
提到孩子,沈绾便觉得一阵窒息,都是因为她,才失去了这个孩子。
她的额头都是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,整个人也提不起一点力气,只怔怔的看着头顶的锦帐。
许敏德在一旁瞧着,自是心里也不好受,毕竟那也是他的孩子,他只走到近前握住沈绾的手道:“孩子还会再有,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养好身子。”
“不会再有了。”沈绾看着他道,声音中带着几分笃定,虽如今身心剧痛,可她惨白的脸色还是浮现出了一丝冷然的神色:“我要合离。”
许敏德怔了怔,反应过来之后便觉得她说的应当是气话,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失去孩子的事他能明白,于是便道:“你好好修养一阵。”
“许敏德,我沈绾,要合离。”她再次重复道。
沈绾的这话不禁让许敏德发懵,就连苏瑾也是懵在了当场,她看着许敏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,于是不由的道:“绾儿,我知你突然失去孩子,难免伤心难过,但那也是德儿的孩子,他也十分痛心,这等话,以后还是莫要再说,免得伤了夫妻情分。”
沈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:“娘,他若是真的在乎这个孩子就不会两月没踏进这院子了,我不怪他,本就没有夫妻情分,所以又何必相互折磨。”
“我不愿,”许敏德听她这番话不由的道,“凭什么你沈绾愿意成亲就成亲,愿意合离就合离,你身为我的妻室,何曾有一日起到为人妻室的本分?这段日子我原本以为你是想开了,却没想到竟是有这般打算,不会是在外面已经与人有了首尾,所以才想一脚踢开爷?!”
沈绾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,她自从嫁进相府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他竟能说的出口这样的话,当真是让人心寒。
苏瑾听到自己儿子胡言乱语即刻厉声道:“住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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