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宁谧半瞬。顾清越纤密的睫毛潺潺闪动,忽而,抬手帮少年抹去眼角的泪水。嗓音软软:“你还知道自己是哥哥?”帮人擦完眼泪,她唇角牵动上扬。吐吐舌头作怪,“你今年都12岁了,还学人家哭鼻子,真羞人。”...
这一听,顾清越抖着弱小身躯,更加不敢继续待下去了。
不是死就是残……
等待她的命运又是什么?
自己还要留着狐命回家找姐姐呢。
她避开两名女佣,踮起脚尖静悄悄逃走。
一路都很顺利,除了喷泉池女佣,没有见到额外的其他人。
灼风瑟瑟,深绿色银杏叶“飒飒”浮动。
【叮铃,嗡嗡。】
手机铃声闷沉的响动。
李伯掏出手机,看了眼灯亮的屏幕,迅速接起。
“老爷您说。”
电话另一端,景薄天沉声浑厚地开口:“安排的怎么样了。”
“老爷放心,一切尽在掌握之内。”
短短两句,挂掉电话。
方才坐在椅子上静谧等待的男孩陡然烦躁。
手里攥着黑色美工刀不断割划桃木桌面。
“孜孜啦啦”几声过后,猛地站起来,手中握着小刀迅疾冲出去。
“少爷,您去哪?”
李伯慌里慌张将人拦下。
手不敢随意触碰他,隔着半拳距离道:“顾小姐很快回来,您耐心等等。”
“我,找!”景湛眉头下压,眼睑微敛,乌云密布进黑绸的眸中。
李伯清楚他等不及了,但是那头还需要些时间处理。
不处理好,顾清越又怎么会安分留下。
李伯弓着身子,再次开口:“不出十分钟,顾小姐肯定回来。”
“您只需要耐心等待,从今以后,她都不会有机会离开您。”
景湛躁郁地抿起薄唇,牙尖狠狠咬住唇下软肉。
瘦削的五指插进细碎发丝中大力扯拽。
美工刀尖利的锋刃不小心刺进掌心,流下许多红色迤逦的液体。
古堡铁门大大敞开,外缘无人看守。
顾清越飞速跑出大门,还未来得及高兴,恍然停下脚步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她呼吸稍促,昳丽小脸浸出丝丝密密汗珠,讶然询问。
温羡安面色苍白,前两天的阳光温煦淡了些。
穿着天蓝衬衫,怀中抱着一只纯白色小奶狗,脚下生根似的,僵立在门侧。
他唇瓣翕动片刻,润了下干涩的喉咙,“你还好吗?”
“我好不好,跟你有什么关系。”
顾清越捏紧软绵的拳头,嗓音平平:“我不想跟你说话,我们已经绝交了。”
狠话撂下,她错开温羡安越身而过。
离开孤儿院那刻起,她就决定不再理温羡安了。
是他先赶自己走的。
闷热的空气叫人汗流浃背。
树层间的知了“吱吱”扰叫,让人生出无端燥意。
温羡安无措地抱紧小狗,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她。
少年清瘦的身躯登时挡在女孩面前。
眼周攀红,水雾在琥珀色瞳孔蔓延开来。
“你想怎么样?!”顾清越曲起五指挥动,表情凶巴巴地威胁他,“我可不是人,你想找麻烦,当心我抓破你的脸!”
酷热的风一瞬而过。
压抑许久的泪水由着炎炎灼风迸发而出。
温羡安喉咙干涸,发出地声音嘶哑晦涩:“对不起。”
母亲的命令他没办法违背。
少年眼眸澄净,哭得血丝弥漫,顾清越顿时语塞。
她上前一步,嘴唇蠕动,干巴巴道:“你,你哭什么。”
“我是来道歉的,你可以原谅我吗?”温羡安抬起一只胳膊抹掉眼泪,哽咽得问她。
道歉?
顾清越哑然,定定瞅着他,小脑瓜子快速运转半天。
看女孩怔怔不说话,温羡安接续开口:“我没有要赶你走。”
“其实我找到你的时候,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。”
他停顿了下,忍住随时要翻涌而上的酸意。
暗暗打量女孩神情。
见她目光凝滞,不如之前那般反感,这才敢上前抓住她的手。
“我妈妈已经同意领养你了。”
“可是,景家少爷见到你,他想带走你,我没办法阻拦。”
温羡安语气诚恳,态度朴拙诚挚。
顾清越蓦然忍不下心不理他。
“你说的都是真的?”她质疑询问。
温羡安很快点头,“真的,我不会骗你。”
他虚虚握着女孩手,语气低微:“小狸可以原谅哥哥吗?”
气氛宁谧半瞬。
顾清越纤密的睫毛潺潺闪动,忽而,抬手帮少年抹去眼角的泪水。
嗓音软软:“你还知道自己是哥哥?”帮人擦完眼泪,她唇角牵动上扬。
吐吐舌头作怪,“你今年都12岁了,还学人家哭鼻子,真羞人。”
女孩娇娇软软的音调抚平了少年近两天郁结的心。
看着她搞怪逗人的小脸,温羡安脸上也瞬间雷雨转晴。
声音比方才清润不少,温和地问她:“我们不绝交了是不是?”
“……嗯”顾清越挠头,狐狸眸来回转动,装模作样假装思考。
看她夷犹的模样,温羡安略显焦急地说:“小狸你就原谅哥哥吧。”
少年满目焦炙,比夏天的烈阳还要燥切几分。
顾清越转而一笑,小脸如艳润的娇花,“好啦,原谅你,原谅你。”
忽然想到这里不适合闲聊,要是让他们发现自己逃跑就糟了!
她反手拽住温羡安的手,急忙开口:“我们快走,先离开这里再说。”
“去哪?”温羡安扯住她,不解地问。
“去哪不知道,反正不想留在这。”
顾清越语气急切,携着他,脚下加快速度。
“不能走!”温羡安骤然提高声音。
手上使劲将她前行地步伐拖住。
“嘘!不要吵。”顾清越赶紧掩住他的嘴,“你叫这么大声干嘛?让人发现我就走不掉了。”
温羡安移开她温软的掌心,将她带到侧方树后。
语气凛然正色:“整个瑞国都是景家地盘,他们想找你,你是跑不掉的。”
“况且我们现在年纪还小,你没钱没住的地方,出去以后怎么生活?”
“我去做乞丐,讨饭,反正就是不想留在这。”顾清越不以为意。
她又道:“这栋房子里的人都怪怪的,我不喜欢。”
温羡安听着她天真的话语,抿起双唇,神色凝重,“乞丐?”
“你知道瑞国每年失踪人口有多少吗?”
“其中又包括多少青少年和儿童?”
他裹了裹怀中因燥热吐出舌头的小狗,继续说:“你虽然是妖,可你现在并没有法力。”
“而且你妖化的原因还没找到,
一旦被人发现你与众不同,你知道你面临的后果是什么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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